这两天，蔚来发布了2025年第一季度财报：亏损67.5亿元。
这数字不小，哪怕是在“造车新势力”中，放在台面上也是一记结结实实的闷棍。要知道，去年整体上，蔚来每个季度也就稳定亏50亿左右。
更巧的是，就在财报发布第二天，蔚来召开了一场小范围媒体沟通会。李斌在会上坦言：“这一次，要靠我们自己站起来。”他给出的目标也足够直接：2025年第四季度，蔚来要扭亏为盈。
这不是蔚来第一次喊“站起来”，但很可能是最后一次机会。而横亘在这条“站起来”的路上的两座大山也愈发清晰。
首先，为什么持续压缩成本、成本却更高了？
其次，蔚来的多品牌战略，是救命稻草还是亏损加速器？
听劝降本，却“越缩越亏”？
自从去年底开始，李斌的“听劝”模式全面上线。产品线集体焕新、门店收缩、多个品牌开启裁员、订单爆了的铁成离职、搞换电的老将沈斐接位，以及再到蔚来与宁德时代牵手合作换电业务，一线工作人员数量迅速缩减，甚至连NIO House的特饮也开始对外销售。
这些动作都在指向一个信号：蔚来在削减成本。
听起来挺努力，现实却很骨感。2025年第一季度，蔚来销售及一般行政费用达到44.01亿元，上涨了46.8%。
是的，削减开支的姿势到了，成本却越走越高。
乍一看，这像是“裁员赔偿带来的短期支出”，但从整体数据趋势看，这并不是个暂时性问题。裁员和收缩业务一般伴随的是负担减轻，然而蔚来这里“开源未见效，节流反增压”，甚至让人怀疑它是不是拿错了财务脚本。
再进一步，蔚来此轮收缩其实是“系统性改造”的一部分。
早在几个月前，蔚来就开始把P&L（利润表）下放到每一个业务单元，所有人都要算账。但问题在于，这种调整的好处要在未来才能兑现，当前付出的成本却是实打实落在了财报上的——这也是为什么蔚来即便砍掉了诸多成本支出出口，但整体费用仍在上涨的原因。
多品牌“开花”，销量需要更迅猛的增长
如果说“降本不成”还可以归因为阵痛期，那销量起不来，就真的只能靠天保佑了。
5月蔚来共交付新车23,231台，同比增长13.1%。看上去是增长了，但把这数字拆开看问题就来了：蔚来主品牌13,270台、乐道6,281台、萤火虫3,680台。
这是三大品牌的总和，合起来才23,000多台。
在造车圈子里，三打一都打不赢的组合，确实说不过去。
对比一下长安的三品牌：深蓝单月25,521台，阿维塔也有12,767台，任意拎出来一个都不弱于蔚来。当然，还有肯定会被人拿来比较的，就是一出手就直接把小鹏抬出ICU，送进KTV的小鹏MONA产品线。
当然，在销量之外，蔚来还有个隐患——品牌稀释的副作用。
比如乐道，5月销量还不错，环比增长42.8%。但显然，蔚来对这个品牌的期待，远远不止于此。
被销量压力压着的一线门店，肯定得想办法完成KPI。因此，我们看到就在这几天，乐道被曝出部分地区开始给网约车平台供货。虽然官方紧急否认“进军网约车市场”，但消费者不管你背后怎么解释，看到乐道被用作网约车，心理落差就来了。
这不仅可能导致乐道品牌口碑下滑，还可能再次拉低蔚来的主力销量。多品牌齐上马，渠道和品牌定位却没跟上，甚至可能因为KPI而导致一线销售不按照既定品牌定位卖车，结果就是你在上面越卖力，下面跑偏越严重。
当然，从成本的角度来看，我们还需要再考虑这些品牌还都要单独进行研发、渠道建设、产线布局、换电支持……蔚来正在用三个品牌的支出，换来缓慢的销量增长。
这也不难理解为何蔚来的资产负债率已经冲到92.55%，几乎踩到“资不抵债”的红线。
技术家底很硬，但现钱才是王道
话说回来，蔚来也并非一无所有。
十年间，蔚来累计砸下600亿元研发投入，打造出12项全栈自研体系，囊括芯片、操作系统、智能底盘、AI能力等。换电网络更是在全国铺开1900+座电站，ROI从负数逐步爬升，一半站点已经可以自负盈亏。
ET9首月销量超宝马7系、奥迪A8，SkyOS系统全面上车，萤火虫裸奔状态下就跑赢MINI纯电+Smart总和。
听上去，是不是有点收割味儿了？李斌也是这么看的：“学费交够了，现在要开始变现。”
但问题又来了：这些技术虽然硬，但还没变成现金流，短期内也难以解决亏损问题。换句话说，地基虽然打好了，但房子能不能卖出去，还得靠消费者买账。
更令人担心的是，蔚来财报上的研发投入几乎全额费用化，没有像其他公司那样转化成“无形资产”。这种财务上真诚的“洁癖”虽然赢得了透明度，却让财报看起来更扎心。
在资本市场寒冬下，这种“不粉饰”的笨办法，固然值得尊敬，但也可能换不来急需的信任。
蔚来站得起来吗？
老实说，蔚来的故事现在听起来有点像2019年的翻版，只不过这次没有“合肥天使”。
李斌说要“靠自己”，靠的正是那一套全员P&L的经营体系，靠的是品牌、研发、换电“多年苦功”的全面爆发。
目标依旧不变且明确：2025年第四季度盈利。
可惜的是，从目前的财报看，“站起来”的动静还不够响亮。产品力和技术力是有的，但品牌分裂、成本失控、销量尚未爆发，加上外部竞争者狂奔不止，蔚来能否“回血”不光要看内力，也得看命。
更现实的问题是，就算四季度盈利目标可以实现，别忘了，在实现的过程中，还有一票经销商等着结款。
如果说，2019年蔚来靠的是“合肥输血”，这次就看蔚来自己能不能把“笨功夫”变成真金白银。
技术可以穿越周期，但市场可能等不了那么久。四季度盈利这个靶子，现在看起来，不能只是想不想的问题，还得认真分析，究竟能不能？
